【忘羡】庭有枇杷
夜风如水，穿过堂间，庭院植被齐整，各成姿态。
一孩童粉雕玉琢，却面无表情，一身白衣，额间抹额衬得他神色更为清冷。
他手里拿着一把锄头，走到庭院里，认认真真挑了个位置，然后举起锄头开始挖坑，相对他身体而言过大的锄头显得他身形小巧，而他并没有停下，还是认真挖着。
挖到自己觉得可以了，孩童从怀里小心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。
那是枇杷的种子。
嗯，今天晚上吃的枇杷。
蓝忘机是听叔父说，种子种下去可以长出树苗，等树苗长大了，他就有枇杷吃啦。
把种子放进坑里，把土埋上，然后浇了浇水，蓝忘机拍了拍泥土，然后转身回房。
你要好好长大呀，我的小树苗。
后来，后来蓝忘机被叔父叫去学习，每日头晕脑胀，等他发现的时候，枇杷树苗已经破土很久了。
那是晨光熹微的某个秋日，蓝忘机的学习告一段落，他终于能稍微喘息，他醒的挺早，然后突然想起来被他忽略很久的那颗种子。
然后他推开了窗子。
一棵树苗迎着晨风伸展着柔嫩的身躯，叶上还沾着露水，随风微微摆动。
是和其他庭院里整齐的，静默的植被完全不同的生机勃勃。
他突然觉得心里被撞了一下。
这棵枇杷树和其他的不太一样，他从树苗长大的过程有些迅速过分，等到蓝忘机少年时，这树已经枝繁叶茂，足以支撑少年夏日在树下乘凉看书。
魏无羡知道那个一身白衣，面容俊美的人就是把自己种下去，让自己有机会出生的人，他看着他从孩子长到少年，自己也从幼苗变成大树，魏无羡努力生长着，他想，自己一定要对他好一点，因为这个人给了自己活下去的机会。
比其他树长得快，但竟然不开花，也不结果，这事令蓝家人都很疑惑，不过他们也没多想，忘机喜欢就可以。
蓝忘机从不说他喜欢，只是看书的地点经常转移到树下。
魏无羡想，自己一定要给他回报，这个人对自己那么好。
可他努力努力，也没有开花，他有些沮丧，觉得自己是不完整的枇杷树。
然后?然后某一天他发现自己可以化成灵体，脱离树干，但凡人看不到他而已，他试了试，发现可以结果了。
啧，不开花就结果，行吧。
于是他在第二日，蓝忘机在树下看书的时候，扔了一个枇杷，敲在了他头上，力道不大，却足以让蓝忘机抬头。
他张望了一下，什么都没看到，然后低头一看，一个枇杷落在了他的书上，黄色的外皮，果实饱满。
他愣了一下，哪来的?
魏无羡好歹也是随着他看书写字那么多年，变出纸笔开始写字，嗯，他还不想吓到他，写字委婉一点。
然后，一张纸从树上飘下来，落在蓝忘机面前。
蓝忘机向来不信怪力乱神，但现在，他突然有些质疑。
纸上写了一句话:别看了，就是我，枇杷树，的枇杷。
那字迹一开始略显僵硬，后来越发流畅，笔走龙蛇，自成风骨。
蓝忘机伸出手，摸了摸枇杷树树干，然后开口:“是你?”
整棵树的树叶无风抖了抖，像是回应他。
蓝忘机沉默了一下，开口道:“你成精了？”他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枇杷树竟然成精了。
魏无羡突觉身体凝实了许多，他知道，对方说了自己成精了，那么自己就会成精了。
他有些兴奋，因为这让他少修炼许多年呢。
为了报答对方，他抖动枝叶，变成好多枇杷掉在蓝忘机桌前，越堆越多，直到把桌子堆满了才停下来。
因为兴奋他没忍住，开口道:“谢谢你！！”
蓝忘机接受能力显然很强，他点了点头，然后望着桌子沉思。
嗯，他的书被枇杷埋在低下了。
看书已经不成了，他便开口，和枇杷精魏无羡开始聊天。
“你什么时候成精的。”
“之前没有，现在刚刚成精，因为你说的我成精的那句话。”
然后沉默。
魏无羡向来比较活泼，他是树的时候都每天自己叨叨很多。
“忘机兄，谢谢你啊，没有你我也不能出生，我叫魏婴，字无羡，嗯，名字我自己取的。”
蓝忘机沉默了一下，接受了新鲜出炉的枇杷精，然后开口:“蓝湛，字忘机，你可以不用叫我忘机兄，叫名字即可。”
魏无羡趴在自己的树干上，看着树下那个人，觉得他心里是柔软的，虽然面上冷若冰雪。
然后，蓝忘机依旧每天去树下看书，魏无羡也会每天和蓝忘机说话，时不时丢他一个枇杷，蓝忘机习惯了，端着书也能完美接过。
嗯，蓝家人就是这么文武双全，蓝忘机尤其，之前被敲到是意外。
斗转星移，暮去朝来，少年人已经成长为俊美青年，而魏无羡依旧是那副样子，不过还好，蓝忘机不嫌弃他。
是夜，蓝忘机离开房间，走近枇杷树。
“来啦。”魏无羡声音清越，却懒洋洋地。
蓝忘机没有开口，他今晚比以往都沉默。
察觉不对，魏无羡疑惑:“怎么了？情绪有点不对啊你。”
沉默半晌，蓝忘机才开口，声音有些低沉:“我要进京赶考了。”
魏无羡这才想起来，蓝忘机是该走了。
他突然心里有些堵得慌。
“什么时候走。”
“明天。”
“...哦。”声音有一瞬的失落。
“那我给你准备枇杷呀，枇杷果，枇杷花，额，这个我没有，那就准备枇杷好了，你能在路上吃一点，你东西准备好了没，明天要是走了发现没带会很麻烦的...”
蓝忘机静静听着他絮叨，面上神色却柔软无比。
魏无羡盘腿做在树枝上念叨，发现蓝忘机没有回自己，低头看去，对方神色柔和，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树干，魏无羡突然身体抖了抖，脸突然红了，然后不敢再看对方。
魏无羡没有再继续，蓝忘机有些奇怪，怎么了？
魏无羡头一次说话结结巴巴完全不像自己。
“那，那个，今晚，就，就这样吧，你早点回去，回去休息，明天才起，起得来。”声音带着慌乱。
蓝忘机有些疑惑，却也只能离开，他看不到魏无羡在树上双手遮着脸左右翻滚（反正他掉不下来），那张白皙俊朗的脸已经红的快滴血。
怎么，怎么回事，魏无羡一回想蓝忘机的眼神，脸色就一直平静不下来，连着平静不下来的，是他那颗心。
第二日，清晨，蓝忘机告别家里人，准备离家，走到庭院里，看着昔日树苗已经成长为今日这般模样，心里柔软一片。
魏无羡早就看到他了，从他和家人辞别开始，魏无羡就一直看着他，魏无羡心想，这个人，怎么那么好看，怎么那么好。
蓝忘机站在树下，开口道:“我要走了。”
魏无羡没有回应。
“魏婴，我这次要去四个月才能回来。”
有点久哦，魏无羡想。
他突然有些心酸，然后，他做了自己这自己想了很久，却突然决定了的事。
这个人，这个人对自己那么好，他是值得的。
蓝忘机没有得到回应，心里有点沮丧，正准备离开，突然看到一棵靠近的枝干伸过来，像是递给他什么东西。
叶片卷曲，蓝忘机伸开手，一个物件便落在了他手心。
是一个小巧的，精致的玉件，一个可爱的小枇杷，通透温润，带着微微的暖意。
魏无羡还细心地穿了个孔，穿了根红线。
“你带在身上，能让我感觉到你，这样，就算离我再远，再久，也像我们依旧在一起一般。”这话越说声音越小，到最后一句已经低不可闻。
可蓝忘机听见了。
他眼里布满了柔软的神色。
把玉戴到脖子上，放进衣服里仔细盖好，他才抬首望向树干。
好巧不巧，看的正是魏无羡趴着的那根。
这一瞬，两人对视。
魏无羡脸又红了。
他目光闪躲，却舍不得离开这个人身上。
“等我回来。”蓝忘机坚定地说。
魏无羡此刻心跳失序，他满脑子里只剩下那个人，以及自己的心声。
啊，那么好的人，我喜欢他。
蓝忘机离开了，魏无羡却更努力地修炼起来，他想，自己喜欢这个人，那么就要努力，最起码，要让他看看自己的人形呀。
四个月后，金榜一出，天下惊。
蓝忘机名列状元，而金銮殿上，他却婉拒了皇上的美意，动身返乡。
他离那个人，已经太久了，他不想再离开他。
是夜，星辰满天，魏无羡完成每日修炼，又开始想那个进京的人。
他现在在干什么？已经考完了，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吧？也不知道到哪了，魏无羡想。
然后，蓝家大门突然打开，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就出现在面前。
魏无羡甚至以为这是梦。
他满身风尘，却无碍于他俊美的容貌，细看他脸上神色是疲倦的，更多的却是温柔。
魏无羡突然只想修成人形然后紧紧抱住他。
但不可以，他依旧没有人身。
他只能伸出枝条，用最细嫩的叶片抚摸着蓝忘机的脸，若情人间最柔软的温存。
蓝忘机握住他的叶片，在嫩绿的叶片上侧了侧头，嘴唇划过，似是亲吻，魏无羡身体抖了抖，脸色爆红。
蓝忘机贴着他的叶片，轻柔地说:“我不会再离开你了。”
魏无羡突然伸出手遮住了脸，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流下来，他细微地抽噎着，蓝忘机听到了，但他不能做什么，只能温柔地握着对方的叶片。
看，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，伸向自己的叶片却是最柔嫩的，他此刻在为我哭泣，我却连抱抱他都做不到，我去哪再找一个这样的人呢，这世上再也没有了。
蓝家人知道了蓝忘机拒绝出士的事，屡屡劝说，蓝忘机不为所动，时日见长，他们无奈，便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蓝忘机在村里开了个私塾，他名声在外，状元开的私塾自是少不了人慕名前来，但蓝忘机只是教导着村里的孩子，每日上完课，便在庭院里，枇杷树下看书，喝茶。
不同于过去，家里人都已经搬出去，建了更好的宅子，独蓝忘机一人留在这里。
二人感情慢慢生长，如野草，如春雨般温润，不知不觉便已经席卷整片草原。
魏无羡发觉自己日复一日更喜欢蓝忘机，可心里却隐秘地，越发难过起来。
自己没有人身啊，终究无法与他在一起。
是年，蓝忘机三十岁，身体却无端败了下去，惊动远近，无数人来访，带着寻来的名医，却终究没有人能治好蓝忘机。
冬夜，寒风不止，蓝忘机披上衣服，来到庭院里，他坐在树下，靠着枇杷树挺拔的树身。
时光荏苒，蓝忘机容颜却依旧，只是苍白了些许，满脸病容，白色的抹额被风吹起，翻卷出弧度。
魏无羡坐在蓝忘机身旁，但蓝忘机依旧无法看到他，他咳了几下，然后开口:“魏婴。”
“我在。”魏无羡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，他知道，这个人就在自己身旁。
寒风吹过，蓝忘机又咳了一阵，魏无羡不出声，却眼眶微红。
蓝忘机气息不稳地停下咳嗽，然后呼吸渐弱。
他微启双唇，薄薄的唇间念着自己爱人的名字，道尽缱绻。
他在喃喃道:魏婴。
魏无羡看着自己依旧没能成形的身躯，突然无比痛恨他自己，为什么！为什么自己还是没能化形！
蓝忘机的呼吸已经逐渐不可闻，他直起身体，把头上的抹额摘下来，绑在他身旁的枝桠上，然后靠着树干，手里握着脖子上的玉枇杷，露出一个浅淡的笑，薄唇开阖，吐出几不可闻的言语，然后便合上了双眼。
魏无羡望着那个触不可及的人，心里只觉悲痛至极，他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湿，摸了一把，却看到满手的鲜红。
他，竟是流下了血泪。
他看着那人已经合上的双眼，脑子里只剩下那个人刚刚说的话。
他说:“我爱你。”
声音里盛着无尽的温柔。
魏无羡握紧双拳，想起往日这人种种，心里满是悲痛，胸中一股郁气无处发泄，他再也忍不住，仰天长啸，枝繁叶茂的树身竟刹那间开出满树的花朵，不同的是，这满树繁花，鲜红如血。
寒夜，阴云突然层层席卷而至，一股又一股惊雷呼啸，劈到枇杷树身，魏无羡悲愤至极，想到树下靠着的那人，为佑他周全，竟生生扛过惊雷，待惊雷已过，枇杷树依旧，树下却多了一个黑衣男子。
魏无羡看着已经实体化的双手，扯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。
他走近蓝忘机，然后，伸出双臂抱住了他依旧温热的身体。
微微颤抖的声音在夜色里无比清晰。
他说:“蓝湛，我爱你。”
自蓝忘机死后，这座宅子便被蓝家人封了，魏无羡整日修炼，闲暇时便对着抹额思念蓝忘机，不管外物，不知年岁。
又一日，魏无羡握着手里抹额，眼里是柔软，嘴上是叹息。
然后，他听到了树下传来幼童稚嫩的声音。
“好大一棵枇杷树啊，能结出枇杷吗？”
魏无羡低头望去，那是一个穿的严严实实的小男孩，他面上没什么表情，却充满着对这棵树的好奇。
魏无羡愣住了，这个孩子，和蓝忘机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。
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，小男孩对这座宅子却有着天生的好奇，终于在没人看着的时候，偷偷溜过来。
魏无羡有些颤抖，他看着这个孩子，想起来自己当初被埋进土里，慢慢发芽的日子。
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呢？魏无羡已经记不清了。
小孩以为这里没人，便自己开口道:“我从小时候就好喜欢枇杷，但爹娘不怎么给我吃，我总觉得吃到的枇杷没有想要的那种感觉，但我还是很喜欢枇杷。”
魏无羡愣了。
“我，我出生的时候，手里握着个玉枇杷，爹娘说这是吉兆，我从小就把它带在身上，只是我觉得，这个东西，每次看到的时候我都觉得有些难过。”
魏无羡再也忍不住，翻了个身坐起来望着树下，衣角从树上落了下来。
小男孩看到了，退后了一步，似是没想到这里会有人。
“被吓到了?”魏无羡挑眉，微笑着看着他。
“没有。”又变成生人勿近的模样。
“我叫魏无羡，是个妖怪哦，你又是谁啊？”
男孩有些警惕，最终却还是开口回答:“蓝湛。”
魏无羡内心巨震，面上突然落下泪来。
蓝湛看着树上那个突然流泪的俊朗男子，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，他自认从未见过他，却无端有一股熟悉感。
他想，这个人不该是哭着的，他应该笑着，眉目肆意张扬，像夏日的阳光，明亮地照进人心里去。
蓝湛下意识握了我脖子上的玉枇杷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，他朝那人递了过去。
“别哭。”蓝湛开口道，声音稚嫩，却有温柔。
魏无羡接过帕子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，然后露出笑容来。
这才适合他，蓝湛心想。
自此日起，蓝湛便时常溜到此处，魏无羡总是和他说话，蓝湛静静听着，偶尔回应，气氛却宁和祥静。
夜里，魏无羡时常会想，自己，大概是爱惨了这个人。
又变出了一堆枇杷给蓝湛，魏无羡靠着树干，望着蓝湛看书的身姿，逐渐睡着了，夏日的阳光正好，蓝湛望过去时，魏无羡已经睡着了。
眉目俊朗，唇角含笑，鲜红的发带拂过，微微勾着唇角。
蓝湛走近，伸手准备拂开发带，却突然觉得鲜红色衬极了这个人。
淡色的唇，鲜红发带，蓝湛鬼使神差般，低下头，在他唇上吻了一下。
蜻蜓点水般，蓝湛突然醒过来，他有些慌乱地退后，不知所措。
魏无羡睁开眼，半眯着看向蓝湛，末了露出一个有些调侃的笑。
“你刚刚做了什么，蓝湛。”话语是肯定。
蓝湛有些不敢看他，他面无表情，双拳却紧握着。
魏无羡站起身来，看着蓝湛，一步步走近。
蓝湛已经是个少年了，身形挺拔却还稍显单薄，魏无羡看着他闪躲的目光，叹息一声，伸出手揽上蓝湛后颈。
唇齿相依。
蓝湛微微睁大双眼。
良久二人分开，魏无羡趴在蓝忘机肩头，轻轻的笑声令蓝湛耳朵发红。
“好啦，蓝湛，我的好哥哥。”声音依旧透着笑意，蓝湛没有回他，揽着魏无羡的手却没有松开。
年月流逝，蓝湛已经及冠，他及冠后第一件事，便是买下这座宅子，并住了进去。
与蓝湛朝夕相处，魏无羡恍惚，他甚至觉得这个人从未离开过自己，上一世的死亡，不过是自己的幻觉。
又是一年，蓝湛已经到了进京赶考的日子。
听着蓝湛的话语，魏无羡恍惚，这一切和过去多么相似。
一切都和过去那么相似，那么，他会和上一世一样，离开自己吗？
魏无羡情绪有些不稳，他紧紧抱住了蓝湛，身体微微颤抖着。
蓝湛抱着他，察觉到他的颤抖，便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。
“不要离开我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爱你。”
蓝湛身体突然僵了，然后他抱着魏无羡的力度突然加大。
“再说一次。”
“我爱你，蓝湛，我爱你。”
蓝湛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，似是前世今生都得以抚慰，心里只剩下了满足。
他看着怀里的魏无羡，微微垂头吻了下去，力道凶狠，却温柔地安慰着魏无羡。
魏无羡仰头，回应着他，月色下两人身影相依，如同一人。
夜凉如水，魏无羡满身斑驳，依旧在蓝湛怀里沉睡，蓝湛看着他，满眼温柔，他想，这个人，好像生来就是属于自己的，每一寸，都是，而自己也是属于他的，无论怎样都离不开他。
月色越发明亮，看着窗外的那棵枇杷树，蓝湛内心平静无比。
突然，一抹白色出现在庭院里，半隐半现。
那是一个半凝实的身影，靠近了窗，碎碎念道:“你个死小子，本有封侯拜相之才，却为了这个枇杷精拒绝出士，哪怕转世也依旧会回到这个死妖精身旁，真是看不下去了我，要不是你执念太深，感动上天，我也不会来走这一遭。”
蓝湛愣了，这是在说自己和魏婴吗？自己和他竟然有这样的纠葛吗？
那身影虚虚一点，无数回忆碎片般涌入脑子里，满心满眼，只剩下怀里这个人。
“好啦，功德圆满，你们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啦，本来人妖殊途，但你走上修仙这一途，便没什么影响啦，好了，这几百年的修为给你垫个基础，后面就靠你们自己努力啦。”说吧流光一闪，再不见身影。
蓝湛此刻心里只剩下了对魏无羡的爱意，他看着怀里的人，微微露出笑容。
哪怕饮过忘川水，历经轮回，我依旧会爱上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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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天终于顺产了，太不容易了我，脑补的时候全程在给我扎刀子，本来想的是轮回了无数次依旧会爱上羡羡，但想想太惨了，还是一次吧，功德圆满就好了。
枇杷精起因是我大冬天吃不上枇杷的怨念，真是太惨了大冬天的唉，想想羡羡也喜欢枇杷呀，忘机，我觉得他也喜欢，虽然当初船上被调戏，心里却还是喜欢的吧，所以给他个枇杷精好啦。
想想还是很喜欢忘羡，你们长长久久就最好了。